各位,請捫心自問一下,你有沒有說過「小時不讀書,長大當記者」這句話呢?
我知道各位會說這句話時大多是衝著這種事情:
不過這種事情一碼歸一碼,那是純粹的記者個人能力問題,我今天要探討說的是另一個問題:為什麼記者都要餵垃圾新聞給我們咧?
其實這事情很簡單,以前做新聞的時候只要把新聞做好、發出去,根本沒人在乎到底看的人有多少,任何一則新聞也難以量化「該則新聞的相關數據」,畢竟你很難去盯著每一個買報紙的人,看看他們到底讀報紙時都在看哪一版。但現在呢?現在每一則新聞通通發上粉絲團,每則新聞都在比較「誰麼點閱率比較高」,我前陣子還在某報紙網站上看到記者點閱率排行榜呢!想當然爾第一名的都是發垃圾新聞的。想想蘋果日報的 41J 吧!根本蘋果最賣座女王不是嗎?
但你一定會想,但我一點都不想看垃圾新聞啊?是啊,大家都不想看,但為什麼記者還一直發?
來,請先看這張圖:
這是我在今天同時截圖的,標題下面發文時間最末尾的數字是點閱數字。這兩則新聞都算是「國際新聞」,但兩者重要性天差地遠,請問關東煮怪男友超正老婆對我們的意義在哪?但光衝著柏林遭到恐怖襲擊這件事,就已足以成為昨日最重要新聞,更不用說新聞文內還提到「早已接到預告」,足見這是一個預謀許久的恐怖攻擊。但兩個國際新聞的點擊率也同樣天差地遠,可見臺灣人根本不在乎柏林被恐怖攻擊。
當然我也很懷疑,有多少人知道柏林是什麼地方。
所以有時候記者真的也是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看看今天 Google Trend 的關鍵字,若非聖多美普林西比跟我們斷交,我都不知道這種名詞居然也能登上關鍵字排行啊!至於剩下的關鍵字咧?連柏林都沒有了,你還能期待記者寫出什麼樣的「大新聞」?
現在記者真的很難當,寫太深的新聞沒人看、寫太國際化的新聞也沒人看,我們現在有最多新聞且與我們息息相關的就是對岸,但你知道對岸完成佔全世界高速鐵路總里程數超過五成的路線網嗎?你知道對岸在巴基斯坦建設了海港,不再受制於馬六甲海峽嗎?你知道香港查扣了我們運往新加坡的裝甲車以及背後的意涵嗎?這些新聞台灣大多不報,報憂嘛一堆人幸災樂禍,報喜嘛一堆人批評舔共,所以你說記者難不難當?這些新聞隨便查一下中國的新聞網就能寫出來,甚至照抄都不見得會有人發現,但記者偏偏就是不寫。但真的是記者不寫嗎?在上層要求點閱率以及關注各種留言的壓力之下,敢勇於寫這些東西的記者又有多少?就說那馬六甲海峽吧,中國在巴基斯坦搞出來的港叫做「瓜達爾港」,知道的人有多少?當然我也同樣懷疑:
知道馬六甲海峽在哪,為何如此重要的人又有多少呢?
當然你也別太怪那些高層人士!
人不在那個高度上,往往不會理解高層的人在想啥。簡單說吧,小記者老覺得為何要用點閱率壓我呢?難道我想寫好新聞也不行嗎?一定要那麼商業嗎?但等你走到那個高度之後,你就會發現「哇靠,我這個月要發那麼多薪水,可是廣告收入補不上啊!」。接著再回想一下廣告收入以啥為依據?是不是用點閱率來評估?從整個公司營運角度來說,你又有什麼立場批評新聞不該過度商業、過度注重點閱率呢?要做好內容至少要讓自己先活下去,自己都要死了,還談何好內容呢?還談什麼養記者來做內容呢?看看上面這個網路溫度計,當初也是個強調「公開大數據」的夢想平台,但現在看看上面都是些啥內容?
想想企業經營的艱辛,你又何忍去批評他們呢?
耶穌說過,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,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他(約翰福音 8:7)。
那我也要說:你們中間誰是沒有去點過垃圾新聞、貢獻過點閱率的,誰就可以拿石頭打他們。